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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狂人 3:夜间好像有点闹腾

当天晚上,无所事事的周芳芳百无聊赖的拿着以前的破账本,愁眉苦脸的盘算起竹林小学的流水账来。

不知道是民俗还是别的原因,账本里的货币计量单位竟然不是人民币,而是用笋干来计数,一套课本要半斤笋干。

那么,笋干呢?库存呢?归属于学校的剩余资产呢?

周芳芳翻箱倒柜的找遍了校长室、教师办公室、小食堂、宿舍,都没有找到剩余的资产,也没有找到任何类似于笋干的东西。

笋干那玩意,在家老娘常用它来炖老鸭汤的,周芳芳记得的,也肯定认识。

看来,前任校长不仅借着“飞升”的名义开溜了,还将所有的笋干都卷走了!一定也已经带上了小姨子…

“呜呜呜...”

周芳芳想,不知道墙上贴的稿纸上有没有留下监督电话,前任校长的这种行为,完全可以告他个携款潜逃吧?不知道主管单位会不会因此发“红通”?

算了,虽然没剩下千儿八百的什么笋干,但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找到了第一个学生;虽然学杂费的事还没有着落、新书也还没有着落,但是总胜于自己光杆司令一个,也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放心吧,偌大的长林村,还有山里山外的三河村、上舍村,以后陆陆续续总会有学生前来上学的,只要有了学生,自然会有学费交上来,所以…因此

她减免个把学生的费用,应该不算是什么事儿吧?

她堂堂的校长,总该有这个权限吧?

“哎呀,可惜了,忘了问问他是几年级了,我好备备课什么的…”

于是,周芳芳又果断的做起了计划,如果一天后还没有新的学生来报到,那她就主动出击,勇敢地走进大山里,去找她的学生们,去家访、去劝说,她不再惧怕会迷路,反正有了前面碰到的那个小娃子可以当向导。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等待她唯一的学生来上学。

平时在家习惯了老娘对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周芳芳,开始自食其力了!

她几乎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对竹林小学进行了大扫除,直到晚上睡前,她才感觉到身体几乎散了架。

天黑下来,周芳芳点了一支蜡烛,凑合着洗漱了一把,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是的,必须点蜡烛!

这个学校,有电灯、有电话,就是没有电!

那是因为:停电!

她不由得想起了侯宝林的老相声:远看像电扇、近看像电扇,摸摸是电扇,就是不会转?

没电!

天一黑,就只能睡觉了!

周芳芳想,山里的村民,大多也是如此吧?经常性的停电,没有了电,没有其他娱乐,男人婆姨们,应该会更专注于在床上嘻嘻哈哈吧?这样,生孩子的几率要明显高于灯火辉煌、喧嚣热闹的城市、和城市里自顾自把玩手机的男男女女吧?娃儿多生多长,那她这个校长就不愁生源了...

美美的想着,不知不觉就进了梦乡,起初入睡时还很是深沉,但是,随着意识进入一片混沌后,黏黏腻腻的触感渐渐袭来,一丝凉意也从不知名的地方卷席而来。

周芳芳忽然觉着有些冷,她不自觉的裹了裹被子,紧皱着眉头,却还没有醒来。

又过了一会儿,她觉着有人在拽着自己,似是要飞升一样,有人在说着:来,跟我走…

不会是前任校长真的飞升了,又折回来带她吧?

她的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恐慌。

潜意识里,她隐隐约约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走!不能走!

她想要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额头上渐渐渗出一层冷汗,粉拳不知不觉越握越紧!

正当她在梦里用劲挣扎的时候,那早已被她吹熄灭的蜡烛,忽然又自动点亮起,瞬间就照亮了一片黑暗。

几乎是同一秒钟时间,那扇早就坏了锁的门被人咚的推开,用来抵住门背的那张木凳子啪的倒在地上!

周芳芳一个激灵就从床上骤然坐起来!

虽然已经坐起了身子,但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他睁眼看去,就看到一个小男孩,光着脚,神情肃穆又很怯懦的站在门口,专注的注视着周芳芳,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些老成持重感:“校长,您...您今儿晚上怎么没锁校门?”

“……啊,校门?校门都破了好几个窟窿,非要锁上吗?那是我忘记锁了吗?”周芳芳刚刚警醒过来,一时三刻还真有些想不起来。

小男孩走近周芳芳,距离近了,她这才看到,他的头上有一个圆鼓鼓的、不走近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小包,似是被磕碰出的肿块,却没有什么发青发紫。

没错了,就是他!上次在小溪边遇见的男孩子!

只是上次看到的时候,男孩子走得太匆忙,没有注意这个小鼓包。

“呿——呿——呿———”

这句余音深长的“呿”声,仿佛在耳边炸响,周芳芳就觉着眼前晕眩了一阵,但很快就又回过神来。

她不禁对着小孩问道:“喂,大半夜的,你不回家,跑我房间里吊什么嗓子呢?”

小男孩有些讶然,皱着小眉际,迟迟疑疑的问道:“先生,你...你没事了?”

“当然没事了!”周芳芳故作镇静,紧紧抿着唇,似乎很不赞同地看着小男孩:“谁让你大半夜的,跑过来乱窜的?”

“是你晚上没锁大门,它们就过来了,因为不知道你就是新来老师,所以都过来冒犯你。我正在跟它们沟通...”小男孩小小的眉际又皱起来,眼眸锐利的扫向四周,嘟囔着。

“……??????”

什么?他说什么东西冒犯我?大晚上,这里除了这个小男孩跟自己,就没有别人了,哪儿来的什么它们啊?

难道,难道是,这个小男孩认为会有一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一个小屁孩又是怎么看到的?

他难道就是林正英演的那类开了天眼的人?

怎么可能,他就是个小屁孩,我的第一个学生而已!

周芳芳决定,要在正常教学前,先给眼前的小屁孩,还有其他的小孩子们上一节马克思,学习学习什么叫唯物主义!

伟人早就教育过她的:我们是无神论者!

小男孩的眉际渐渐散去,长长的眼睫眨了眨,光着脚,转身就要走。

“等等,小朋友,你去哪儿?”

“回家!”

“……”

周芳芳抬眼看了看外面黑漆麻虎的一片天际,连个月光都没有,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还夹带着一星半点不知名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怎么都无法安心让小男孩独自走着夜路回家。

于是,她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小朋友,你等等,老师穿好衣服,送送你回家…对了,你,你家在哪里?离学校远吗?你家大人怎么不管管你?”

小男孩轻轻的咬着唇,低下头,光脚丫子在地上画着圈圈,好半晌,才轻声回道:“我从小就没有家人,一直是一个人,家里,就我自己...”

本就想好了等起床穿好衣服,要好好斥责一番这个深更半夜瞎几把乱跑的小野孩子的心,顿时间就凉了下来:这么可怜的孩子,才屁点大的年龄,竟然已经没有了家人。

周芳芳想了想,心生怜惜道:“那,今晚上你先留下来吧,先睡前任校长那屋吧,我还有床被褥多的,等天亮了你再回去吧。”

“不用了...校长...”小男孩神色有些犹豫,还是出口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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