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十一到达山顶之巅,只见一条河流从更高处流淌而下,到了此处悬崖,落差悬殊,便成了飞瀑,回身转望,金乌西洛,暮霭沉沉,那片原始山林已然陷入黑暗当中,沉沉睡去。
直到这时,十一才终于完整的看清身后地形原貌,只见身后处,一个巨盆山地赫然在目。
一个巨大的盆地地形原貌呈现眼前,那盆地地势极低,似乎已经深入地下,周围山川高耸显赫,将中心谷地环抱在其间。
这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十一沿着崖壁而行,却始终无法走到尽头,原来十一一直沿着盆地边缘绕圈圈,这他妈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想到我身在盆地中呢?真是笨耶。”
十一一阵懊悔,望望已经隐入山巅半边的斜阳,十一感觉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让自己在此多做逗留,必须马上找到一个庇护场所过夜。
山中的天气说变就变,谁也不敢保证在山中的一晚能平安度过,说不定就给你来了一场说下就下的暴风雨,这是多年的行军生涯带给十一的经验。
好在这山巅之上,巨石林立,树木繁多,十一很快找到一处可容身之处,收拾一些枯枝败叶,又用枝条简单搭了一个卧榻,十一的小窝便已经初步成型。
巨岩的屋顶,开放式的大门,让十一的小窝颇具简约风。
一簇篝火燃燃升起,一节虎腿烤的吱吱冒油,焦香四溢,漫天繁星下,十一饱食灵虎肉,在一片蛙鸣虫唱声中,十一度过一个悠闲而又美妙的夜晚。
一夜无事。
清晨,十一熄灭火种,于小河边简单清洗,十一便踏上下山的征程。
翻过一重山,趟过一条河,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
十一飞驰在山水之间,偶尔惊扰一下正寻亲求爱的情侣兽,在恐吓一下正偷藏松果的小松鼠,跟树梢的灵猿去争抢一枚甘甜的野果,在跟林间的狡兔比一下脚程,十一玩的不亦乐乎。
彻底忘却了人世间的蝇营苟且,寄情于山水之间。
快乐的旅程总是短暂的,这一日,十一正全力追逐一只调皮的猴子,那猴子趁着十一不注意,偷跑了十一采摘的那颗最大最红的野果。
十一非常生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个臭猴子,想吃干嘛不自己去摘,反而来偷我的,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抽筋扒皮,大刑侍候。”
十一一边追赶,一边破口大骂,一人一猴,一前一后,在树林中荡漾穿梭。
行至一处,但闻一声咆哮震慑山川,那咆哮声中有愤怒,有不甘,有无奈,亦有身处绝境对命运不公的挣扎反抗。
十一停住身形,望着咆哮声传出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放弃与猴子的追赶游戏,任由那调皮的小猴子逃跑的无影无踪,十一旋即调转身形,朝着咆哮声处潜伏而去。
暗伏到了近前,十一藏身一块岩石后,放眼望去,但见一人一熊处于对峙中。
看那人,身强体壮,高大威猛,一身短衣打扮,手持长弓,腰悬箭壶,壶中利箭五六支,一对短戟斜插腰后。
一头蓬乱长发以草绳简单扎结,方面扩口,板肋虬髯,腿粗臂壮,肩宽膀阔,熊形豹走,好一名粗犷雄武的壮士。
壮士对面,一头黑熊犹如黑塔,滚圆肥硕的身体犹如一个大肉球,此时它正仰天嘶吼咆哮,嘶吼连连,咆哮声愈发宏大,响彻山谷。
反观那壮汉,竟是丝毫不惧,反而为能把黑熊逼入绝境逃无可逃而兴奋不已。
“嘿嘿,畜牲,看你还往哪里跑?”
面对悍熊发怒,那壮汉气势竟丝毫不落下风,一步一步慢慢逼向逐渐暴躁发狂的黑熊。
十一见此,一颗心都提了上来,他不知道大汉的底细,看他那身行头,力量武艺应该是不弱,但是黑熊显然更为强壮雄大,那力量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抗衡的。
此时黑熊陷入狂暴,十一自负,即使是自己此时单独对上黑熊,恐怕也得小心应对,不可掉以轻心,在反观那大汉,竟毫无紧张谨慎之状,只是兴奋异常。
这有两种解释,要么大汉过于自大,狂妄嚣张,要么大汉实力强悍,睥睨天下。
这一路行来,十一于山林中风餐露宿,一直渴望早点走出密林。
现在,他好不容易见着一个人,十一是真怕他在被黑熊反杀了,十一还想跟他攀下交情,问问路,最好能让他引路走出丛林,这在好不过了。
十一刚想现身提醒大汉不可莽撞,要小心应对,却见那汉子抬手间,两枚利箭已挟在指间,但见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铮铮”两声,两枚利箭飞射而出,一枚取黑熊眼睛,一枚直奔黑熊心口。
那黑熊蠢笨,竟不知躲闪,噗噗两箭皆中,一箭入眼,一箭入心,没成想那心口一箭却被弹飞,黑熊皮憨肉厚,竟能箭矢无伤。
只是眼皮薄弱,被利箭射穿,黑熊失了一只眼睛。
那黑熊吃痛,登时凶兴大发,四肢并用,朝着壮汉便一头撞来。
黑熊来势凶猛,犹如浪打礁岩。
“来的好,哈哈……”
见黑熊扑来,那壮汉不退反进,一声狂放大笑,手弃强弓于一旁,沉腰扎马,接着一声大喝:
“现!”
但见壮汉身后处,空间逐渐扭曲幻化,一头白熊身影由虚化实,那白熊浑身皮毛白如霜雪,亮如皓月,庞大的身躯足以让黑熊汗颜,望而生畏。
那白熊现出真身,一声怒号,竟有风雷之势,一团团劲气以白熊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蔓延,强大的气劲,吹起身周的尘埃,飞沙走石。
那黑熊见了白熊气势,本身锐气顿消,惧意大涨,恐惧的一声悲鸣,竟露出臣服之像。
黑熊急刹住身形,见事不妙,调转身形就想仓惶逃窜。
“哈哈……畜牲,休想在逃!”
那壮汉向前迈开大步,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黑熊身后,同时大手一挥朝着身前空白处按下。
那白熊竟能与壮汉同步动作,两者如同一体,协调而动,白熊越过大汉身形,一马当先,巨大的熊掌亦当空凌空拍打而下,巨大的熊掌一把正将那欲要逃跑的黑熊死死按在地上不停摩擦。
那黑熊被白熊一掌拍按在地上竟不能逃脱,任由黑熊如何挣扎,身子都被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黑一白两熊身量体积相差悬殊,也难怪黑熊毫无还手之力。
那壮汉一鼓作气,一声爆喝,手掌持续加力,一掌再次狠狠拍将下来,竟将身前地面拍出一个土坑。
在看那白熊,在白熊的巨力按压下,那黑熊赫然已成一滩肉饼,鲜血飞溅处,骨断筋折,一大摊内脏竟从黑熊口中被生生挤压出来,摊了一地,黑熊已经死的不能在死。
“厉害!!!”
十一被惊的目瞪口呆,一声惊呼竟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这顿时引起大汉注意:
“谁?”
大汉一声怒喝,猛然调转身形,大汉也没有料到此时自己身侧竟有人隐匿,大汉面对着十一所在,严阵以待。
“壮士莫要惊慌!”
十一连忙现身出来,在离大汉不远处的位置站定,不在向前,以免引起大汉不必要的误会。
那壮汉上下打量,眼中尽是警惕之意,只见从石后转出一白净青年,年岁大约二十上下,但见他眸如点星,剑眉入鬓,面容刚毅俊朗,身材高挑匀称,一头短发,上身裸露,浑身上下肌肉线条匀称,颇有男子气概。
只是一身装束太过简陋,紧一张兽皮围在腰间,身后还斜背着一个行囊,从纹理来看,乃是虎皮所制。
若不是这青年男子面容干净,俊良和善,就这一身装扮,活脱脱一个野人现世。
壮汉心生狐疑,一脸疑惑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男子。
十一向大汉友好的打声招呼,连忙开口解释道:
“英雄莫要紧张,我只是迷了路,想向英雄问下出山的方向,没有别的恶意。”
那壮汉见十一问的真诚,虽稍稍放下戒备之心,却依然严肃言道:
“原来是迷路了。’
大汉略加思索,接着言道:“你可是从外地逃难来此误入此山的流民?”
“额!流民么?算是吧!”
十一尴尬一笑,听不懂这壮汉言下之意,都什么年代了,那里还有逃难的流民?
只是觉得大汉说话蹊跷,也没多想,便敷衍的回答道。
大汉见十一回答的模糊,脸色一正,肃言道:
“忒!你这人忒不老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算你是流民,典某也不会拿你去见官,如今人人生活艰难,流入深山之人颇多,也不差你一个。
你要问出山的路,从此往西行五十里便可出山。”
大汉见十一说话敷衍,便在心中判定十一不是致诚豪爽之人,对于十一的遮遮掩掩,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给十一指明了道路,可见这大汉也是心善肠热,心胸坦荡,豪爽任侠之性。
“哦,向西行五十里么?如此感谢壮士指点迷津。敢问壮士尊姓大名?此处又是何地界?”
大汉翁声言道:
“某家姓典名韦,此处乃陈留地界。”
十一心中一惊,竟能如此巧合?
“陈留典韦?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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