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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风 第五百五十九章 暗藏祸心

嘉靖处置完小春子,转而又去捏第二软的柿子。

“张无心,你身为道录司官员,并非顺天府的人,为何要去帮春燕楼打架,还杀了一个人呢?”

张无心行礼道 “万岁,当时春燕楼报官,安青月身体不适,在家休息。是田捕头带人出去的。

但后来春燕楼二次报官,说歹徒凶残,武艺高强,请安青月前去处理。臣不得已才替青妹去办差的。”

嘉靖皱皱眉 “怎么顺天府的人,在关键时刻都这么容易生病吗?不会是萧风觉得你更能打,故意让安青月装病的吧?”

其实嘉靖心里清楚,这次是徽王主动去闹事儿的。不过徽王毕竟是王爷,又是他宠信的王爷,肯定要多给些面子的。

多责备萧风和其他人,就是嘉靖给徽王面子的方式。反正师弟是自己人,说几句就说几句了。

至于青楼里哪个女子受了点委屈,对皇帝来说,确实不算屁事儿。王爷杀人都没有死罪,何况调戏青楼女子?

张无心颇有些不好意思 “万岁,此事与萧风无关,是安青月……有喜了。”

众人皆是一愣,心想若是这样的事儿,那确实大概率和萧风是无关的。

想想张无心九死一生,还一度被丈母娘怀疑为不行,如今终于有后,嘉靖也觉得着实不容易,微笑点头。

“既是如此,那你替安青月办差也算合情合理。只是顺天府办差,一向以抓捕为主,你这一出手就杀人,实在是有些过分。

念在你杀性过重也是为国立功所致,这次就略施薄惩,把道德经抄写一百遍,交给道录司存档。”

徽王急了,他知道嘉靖不会把萧风怎么样,但连张无心杀了自己的仆从,都如此轻描淡写,着实过分了。

“万岁,臣的侍卫并未对这厮动手,这厮却悍然出手,将臣之侍卫一刀两断,万岁要为臣做主啊!”

嘉靖淡然道 “徽王啊,你看看他,与鞑靼人作战,落下一身残疾,剩半条命的人了,杀心重也属正常。

张无心对战之时,下手不分轻重,朕已经罚过他了。他娘子刚刚有喜,就放他一马吧。”

徽王大无语,这是不分轻重吗?这是只重不轻!他娘子有喜怎么了?合着我那侍卫一条命算随礼了吗?

“万岁,若只是一个侍卫也罢了,他还企图对我动手,扬言只要我敢上前,就会一刀劈了我!”

嘉靖皱皱眉,看向张无心 “果有此事吗?你可曾对徽王无礼?”

萧风早已和张无心对过口型,张无心此时胸有成竹,面不改色地一口否认。

“万岁,绝无此事,臣对徽王十分尊敬,怎会口出如此狂言?想来是徽王听错了。”

徽王怒道 “你当时大言不惭,若任何人敢往前一步,你就杀了谁!”

张无心诧异道 “王爷,你记错了,那话是萧风说的。臣只是告诉春燕楼的人,让他们站在那里,谁也过不来。

当时现场围观的人很多,万岁若是不信,尽可让人到街头巷尾去问一问。”

徽王一愣,随即想起来了,张无心确实是那么说的。而确实是萧风告诉张无心,谁敢过去,就杀了谁!

“那又如何!就算是萧风说的,但你答应了他,不也是一样表明你说了这句话吗?”

张无心连连摇头 “他是这么说的,可我也没答应他啊。我心里想的就是替青妹办好差,保护好春燕楼的人。”

徽王大声道 “可我走向你的时候,你分明已经做好了杀我的准备!我能感觉到!”

张无心无奈地看着徽王 “这就是万岁说的,臣杀气太重了,经常会让人产生这样的误会。

如此臣告罪。是臣太不小心,不知道收敛,一不留神就让徽王误会了。”

徽王气得直喘粗气,却说不出什么来。嘉靖点点头 “张无心退下吧。”

张无心离开后,嘉靖的目光对准了两个儿子,这俩小子脸上也颇有些青肿,看来徽王后来确实也被打晕头了,手脚也有些控制不住。

“你二人好端端的,跑到春燕楼去跟徽王打架,又是因何缘故?嗯?”

裕王大声道 “父皇,明明师父只叫了我的,说是要指点我武功,谁料他也跑去了!”

景王不忿道 “师父也叫了我的,他怎么会单单指点你的武功呢,我也一样的!”

萧风拱拱手 “师兄,徽王到春燕楼里,指名道姓要和我切磋功夫。但我是知道礼法的,不敢迎战。

但为了不让徽王失望,我只好自降身价,与徽王的几个侍卫切磋一番。却不料徽王如此尚武,觉得不过瘾,非要自己上阵。

我只好把两位王爷叫来,陪徽王过几招,顺便也看看两位王爷的功夫进展如何。”

嘉靖哼了一声 “那进展如何呢?”

萧风诚恳点头 “还不错,徽王功夫很高,两位王爷能与徽王打成平手,难能可贵!”

徽王大怒 “你那是切磋吗?你杀了我七个侍卫,一个活口都没留!”

萧风淡淡的说 “比武切磋,死伤难免,徽王既是尚武之人,自然应该明白这一点。”

徽王咬牙道 “你搬来两位殿下,明知道我不敢动手,这又算什么切磋?”

萧风笑道 “你以王爷身份对我动手,明知道我也不敢动手,这又算什么切磋呢?”

徽王气得浑身发抖,待要再说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嘉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个人,他谁也不想动。

“你们两个,平时互不相让,就从没一起做过一件事!

想不到第一次兄弟同心,竟然是殴打皇兄,成何体统!每人闭门思过三日,不许出门。”

徽王咧咧嘴,心说这话虽然是在骂人,但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还有一种挺欣慰的语气?

“徽王,你这次送来的含真饼,比你父王在时送得多,可见是用心办事了的。

朕已有赏赐,随后会送到你封地去。既然已经无事,早点回封地去吧,好好治理。

这两个小子顽劣,朕自会责罚。说来说去,此次之事,不过是逛青楼的小事,不必小题大做了。”

见众人都已退下,嘉靖看着若有所思的萧风,叹了口气。

“师弟,徽王还算年轻,对你的宗室改革有些怒气,一时冲动。

朕这一番敲打,想来他也不敢再造次了。徽王父子,与朕与你,也算是修道的同道中人,算了吧。”

萧风心想谁他妈的和他是同道中人,要是师兄你坚持,我倒没准会妥协一下。

“师兄,我知道了。徽王身份尊贵,他只要不主动惹我,我自然不会去触犯他的。”

嘉靖欣慰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去山海关之前,帮我测字,说我余生的烦恼就来自兄弟反目。

今日看着两个小子的样子,似乎颇有缓和。这也是你的功劳。不妨再测一次,看看是否已有转机?”

萧风点头,嘉靖提笔,再次写下那个“鵬”字(鹏的繁体字)。

萧风聚精会神的看了半天,苦笑着放下纸,对嘉靖道。

“师兄,实不相瞒,结果并无改变。仍是因皇位之事,兄弟反目之像。”

嘉靖惆怅的叹了口气 “如此,你继续想办法吧。这也是皇族中难以避免之事。朕只希望你能尽力保全另一个。”

萧风告退后,嘉靖招手,将陆炳叫过来,沉吟许久才开口。

“听说,徐璠提到了江南龙凤店?”

陆炳一愣,但表面上却什么都没露出来。他心里清楚,除了锦衣卫,嘉靖还在街上放了别的眼线,很可能就是东厂。

但陆炳很淡定,并没有表现出瞒报了嘉靖的愧疚,而是轻声回答。

“万岁,这事儿我已经问清楚了,是柳台告诉徐璠的,徐璠知道的也很有限。

柳台现在是刑部郎中,官位不高,也不引人注意,我已经派人监视他了。一有借口,立刻抓捕审问。

臣的意思,这件事从头到尾,万岁都没有参与过,此时已时过境迁,无非是民间传闻而已,臣处理就好。”

嘉靖点点头 “就交给你吧。抓柳台倒也不用什么借口,他干的那许多事,哪一件不能抓他?

之前是给严嵩留着些面子,总不能他刚一走,就把所有跟他走得近的人都抓起来。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有些事,该办就办吧。”

陆炳心里明白,什么给严嵩留面子,分明是给你自己留面子。一下抓太多人,所有人都会觉得皇帝真是个傻逼,重用了这么多坏蛋。

所以要先降后抓。要知道,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抓一个刑部左侍郎,和抓一个刑部郎中,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引起的注意也天差地别。

这一招后世的雍正也用过。他之前把年羹尧夸上了天,结果后来发现自己还是需要干掉年羹尧的,这就很尴尬,也很容易引起朝堂震动,人心惶惶。

所以雍正先把年羹尧从大将军降到杭州将军,再从杭州将军降到把总,最后降成了一个守城门的士兵。

等雍正再杀年羹尧的时候,人们几乎已经忘记了年羹尧还活着,自然对他的死也就没有任何反应。

嘉靖虽然不知道后世的雍正,但这种帝王心术,从来都是相通的,几千年不变的东西。

陆炳领命后却没有马上退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嘉靖。

“万岁,锦衣卫传来消息,严嵩在老家,因冻饿死于旷野。”

嘉靖闭上了双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双手捻动念珠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为防止提问,道家也是用念珠计数的,不光和尚用)

徽王回到封地王府,留守王府的管家迎上前来,他已经听说了徽王在京之事,小心地看了看徽王的脸色,并不算很难看。

“王爷,京中给几位大人的礼,小人已经让人都送出去了。陶仲文那边也给了一份厚礼。”

明朝王爷给大臣们送礼,本来是违规的,因为有造反的嫌疑。

但随着王爷们的实力被削减到绝不可能造反的程度,这种嫌疑反而消失了。

当然明目张胆地送是不行的,所以一般王爷送礼都是挑重点的,隐秘地送,主要是为了保个平安。

毕竟很多王爷在封地都少不了违法乱纪的事儿,有一些骨头硬的地方官,也会往京城去告。

这时就需要宗人府里有人照应,刑部里有人照应,礼部里有人照应,所以一般送礼就送这几个部门。

徽王点点头 “继续招募江湖高手,不管曾经犯过多大的罪,只要进了徽王府,就保证他不会有事!”

管家是徽王多年的心腹,徽王的一肚子坏水想往外冒时,他的推波助澜必不可少。因此他想了想,还是敢开口询问的。

“王爷,此番进京面圣,获得封赏,本来一切都很圆满,何以忽然惹到了萧风,反生芥蒂呢?莫非王爷是被徐璠那小子算计利用了?”

徽王脱下大氅,扔给一个跪着接衣服的女子,自己坐在王座上。

那女子赶紧把大氅叠得整整齐齐,然后又跪到徽王座前,帮徽王脱靴捏脚。

“你不懂,徐璠想利用本王,本王也想顺水推舟。干这件事儿,当然是有些风险的,但好处有三。”

徽王招招手,一直在角落里站着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默默上前,徽王抓住头发,一把扯到自己怀里,开始粗鲁地揉搓着。

“父王刚去世,万岁对父王虽然十分信重,但不知我承袭王位后,万岁对我徽王一系是否依旧看重。

这种比较用普通官员是比不出来的,因为王爷和普通官员,本就没法比。只有像萧风这样的,才能拿来做比较。

这场冲突,从万岁的表态可以看出,虽然万岁极为重视萧风,但对本王至少不会比萧风差多少,这就很好。”

徽王怀中的女子像死尸一样,任凭徽王的动作越来越粗野,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出,徽王冷笑一声,用的劲更大了。

“第二是要树立本王在宗室中的威望。宗室中人,大多对萧风都恨得咬牙切齿,却无人敢出头挑衅。

本王这一番操作,必然成为宗室中的主心骨,在宗室中的地位也将大大提升。这种好处是长久的。

别看现在宗室力量被萧风打压得很惨,但世事无绝对,一朝天子一朝臣,宗室力量却是绵延不绝的,谁也说不好哪一支会雄起。

比如万岁,本来也和本王一样,是个王爷的命,那不就阴差阳错,当了皇上了吗,他那一支宗族也就鸡犬升天了。”

徽王怀中的女子终于忍受不住疼痛,发出了呻吟声,徽王得意地一笑。

“这第三嘛,就是要对徐璠有所表示。本王早就认识徐璠,此人心机不弱,颇有乃父之风。

如今徐阶身为首辅,位高权重,必然不容萧风坐大。本王帮徐璠出气,徐阶心里自然有数,有事儿时也会维护一二。

不要小看了内阁的力量,许多王爷出事儿,都是内阁出的手,不过是借助皇帝的名义罢了。”

管家明白了,徽王之所以要实现这三个目的,说到底,是因为他心里发虚,要提前准备后路。

他作恶不少,之前有伊王当出头鸟,他还比较隐蔽。但他清楚,萧风不可能长久不发现他的事儿。

他的那些恶行,朝廷可能不想管,但以萧风的行事风格,他一定会管的。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徽王点头,对心腹的反应能力很满意,但同时也指出,管家你还有点嫩。

“与其到那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翻脸,除了有上面的三个好处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

那就是提前在万岁心里埋下一颗种子,本王得罪过萧风,所以萧风再告本王的任何事,都很可能是诬告!

只要万岁不信萧风的话,其他官员也不说本王的坏话,那就算萧风有再多罪证,也奈何不了本王!”

管家心悦诚服,叹息道 “只是这次的损失确实有些大,那七个侍卫都是黑道上有名头的人物,想不到萧风功夫竟然这么高。”

徽王哼了一声 “所以我让你再去重金聘请侍卫。要知道,黑道上这两年不好混。

萧风铲除了白莲教,很多原来的小股教派也跟着倒霉了,这些人中,自有犯了重罪的高手。”

说完后,徽王一脚将那个捏脚的女子踢倒在地,将怀里的女子按在王座上,三把两把撕光了女子的衣服,开始自己的享受。

管家也不退避,笑眯眯地看着徽王施暴,随手端起一个盘子来,放着一块含真饼,以及其他东西,以备徽王的不时之需。

徽王折腾完后,看着遍体伤痕的女子,忽然冷笑道。

“我今天回来,听见老虎在叫,想来是饿的。管家,你没有好好喂我的虎吗?”

管家笑道 “小人不敢,这几日每天十只活鸡,一只活羊,吃得好着呢,就是小人饿着,也不敢饿了它们。”

“吃惯了人的虎,光靠吃鸡和吃羊是吃不饱的,把她丈夫给我扔进虎笼里去。”

死尸一样的女子终于动了,她撑起身子,怒视着徽王。

“你说过,只要我听话,你就不杀我丈夫的!”

徽王哈哈大笑 “我骗你的,又如何?你既然不舍得你丈夫死,就不该这一副死人般的样子!”

那女子垂下头,然后猛地向前一扑,狠狠地咬在徽王的大腿内侧,差点就咬到了命根子。

徽王一时不察,竟然被咬掉了一块肉!他杀猪般地嚎叫着,一掌将女子的头打得咔嚓一声响。

“一起给我丢进虎笼里去!给我包扎伤口,扶我去看,我要看老虎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