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小鬼子火车慢了下来，近两千小鬼子跳了车。”
特务连的人又来汇报。
“小鬼子军车没有停，也没有动静。”
杨宇霆望着远处火车的烟柱，冷笑道：“他们有防范了。”
刘作良笑道：“有防范了又怎样？”
“辽河他们损失三百多人，现在不过三千三百人而已。”
杨宇霆道：“火车上应该还有千余人，松井想用这些人抄我们南侧。”
“这个计划他想不出来，应该是斎藤恒的点子。”
刘作良道：“冈村与他在奉天时，二少怎么不把他们直接扣下来？”
杨宇霆叹道：“我们都没想到关东洲会打成那样啊，否则……”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我们是礼仪之邦，坏规矩的事，张佐相也不会同意的。”
刘作良同意他的话，笑着说道：“如果学明做主，可能会杀了他们。”
杨宇霆掏出支烟，刚想放到嘴里，又塞进了烟盒。
“大帅只是讨厌小鬼子，绝不会以激烈手法表现出来。”
“所以我很奇怪啊，那小子似乎非常憎恨他们。”
他拿起望远镜，看了几眼己方战地。
“而我，则非常讨厌南方政府！只要他不投向那边，打谁我都支持。”
刘作良心想，你们一个憎恶小鬼子，一个讨厌南方政府。
那东北军，快没活路了啊！
眼见火车已以慢慢朝这边驶来，还刻意拉响了汽笛。
“嗡——”
火车头冒起浓浓黑烟，似在向埋伏在这边的东北军嘲笑。
“松井在挑衅我们。”杨宇霆冷笑道，“侦察机过去了，战斗机也不会远。”
“轰隆隆……”
“轰隆隆……”
两声巨响，火车头才经过管理处，就被早已埋好的炸药炸成三截。
火车没有被完全炸开。
车头受到后车的牵引，被崩翻出铁轨，撞到山体上。
因为火车开得很慢，其余两截车厢只滑行一了小段也翻了。
山腰上与对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迫击炮频繁响起。
手榴弹在天空划过，落在倒下的火车近处，或是由破碎玻璃的窗口投进车厢。
瞬间，铁道三百米地段上，便有无数白烟黑烟同时升起。
火车翻后，便露出藏在车侧的鬼子军车。
这时，军车上的毡布早已掀开，露出车里藏着的人来。
火车被炸的同一时间，三十辆军车上的鬼子，已朝两侧的东北军开火。
“轰！”
“轰！”
十几枚迫击炮炮弹，准确砸在东北军在山腰的阵地上。
剧烈的爆炸摧毁简单的战壕工事。
十数名东北军被炸得飞起，落下山来。
三十辆军车，交错着朝两侧还击，掩护着火车上的鬼子迅速下车。
迫击炮与弹药直接丢下来，小鬼子跟着跳下。
没被打死的小鬼子迅速支好炮架。
“轰！”
早就在铁管处五百米外落位的4门平射炮，开始有节奏地咆哮起来。
火车头位置被炸得震了震，刚由里面爬出来的鬼子还没跳下车，又被震了回去。
断裂的铁轨、与枕木被炸飞。
路基上的石块如子弹般四下飞溅。
十多名鬼子没被子弹打死，反倒死在了流石下。
更多的鬼子被石子打伤，只要能动的，都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
他们嘴里高喊着什么为自己打气，凶神恶煞地还击。
平射炮、迫击炮、重机枪欢快地叫着。
收割着一波又一波鬼子与东北军的性命。
火车里爬出六百余鬼子。
这些鬼子多因碰撞，脸上全是鲜血。
还有些扶着手臂，或瘸着腿。
四百名鬼子很有规律地与军车边上的鬼子一起反击。
另外两百名鬼子则无视两侧的枪林弹雨，非常生猛地朝南面平射炮方向冲了过去。
杨宇霆没有管这支鬼子，那边有一个团守着。
这支两百人的鬼子冲到那边，能不能活下一百都是未知数。
五分钟之后，山道下方的四百多名鬼子损伤过半。
临时指挥室里。
杨宇霆正打算一鼓作气拿下余下的鬼子。
便听到最外侧的三团阵地传来激烈的炮声。
“嗵嗵嗵……”
他朝那边看去，因为那里正处于弯道处。
他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报告！”
灰头土脸的通讯兵跑过来，正要敬礼。
就听杨宇霆不耐烦地说道：“战况紧急，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有情况直说。”
通讯兵放下手。
“26师12旅332团被摸上来的鬼子兵偷袭，一营二连三连伤亡很重。”
杨宇霆瞪着眼睛骂道：“他妈的什么叫伤亡很重？你他妈不会用数字说话？”
通讯兵马上更正。
“二连阵亡四十三人，伤二十六人。三连阵亡三十七人，伤三十一人。”
“槽！”12旅旅长关山恨恨地骂了一声。
“狗日的一营是怎么打的？一眨眼的功夫两个连就伤亡过半？”
“他明知道还有两千多鬼子会从那边来，怎么还让他们摸上山了都没发现？”
“轰——”
接二连三的巨大轰响在不远处响起，被炸弹炸飞的泥土飞出几十米远。
听着泥土打得指挥室顶哗哗响，关山喝道：
“是榴弹炮，快让我们的炮兵马上还击。”
杨宇霆掸了掸肩头的落灰，皱着眉头。
“听炮声，鬼子的榴弹炮车肯定在我们克虏伯野炮射程之外。”
他拂开地图上的落灰。
“外面不是还摆着三个旅吗？”
“命令——13旅抽出两个团由北向南抄小鬼后路，不能让他们太分散。”
“另外一个团给老子干他们的榴弹炮小队。”
传令兵出去之后，作战室有人问道：“军团长，14、15旅呢？”
杨宇霆指了指地图，漠然道：“这里屁大一点的地方，能摆那么多人吗？”
“鬼子战机应该很快就到，我们把四个旅全摆在这里，不是等着挨炸？”
他抬起头，望向战斗方向。
“松井根本不是去增援关东洲的，他不过是冈村心中一股要发出来的怨气。”
关山也看出了松井联队的意图。
这伙鬼子根本就没有边打边退的打算，只有疯狂进攻。
“我们虽说占据了很好的地形，可战损比小鬼子多。”
杨宇霆点了支烟。
“张学明说战时的鬼子很凶残，我现在算是见识过了。”
“这一仗当然得付出代价，不然，我们怎么看得出小鬼子的作战风格？”
14旅旅长抠了抠脑袋。
“军团长，我们没来得及搭建防空工事，如果小鬼子战机来的话……”
杨宇霆轻轻挥手，赶走眼前的烟雾。
“张学明说，小鬼子战机到，他的人就到！”
“他的人藏在哪呢？”15旅旅长非常迷惑。
“军团长，他不是糊弄您吧！”
杨宇霆吸了口烟，将烟圈缓缓吐出，眼中有莫名的笑意。
“他说——要相信光！”
“可是，我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