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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池 周非池

    周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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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师傅真是稳,跟石雕像一样。

    听到了没啊。

    哦,听不到。

    听不到就算了。

    苏余去看柜台上的样机。

    店员热情介绍,最新款,新功能,颜色很少女的。

    苏余搭了句话。

    逗得店员大笑。

    她又说了几句,店员听得饶有兴致。

    反过来了,好像苏余才是店里的销售。

    时间过去分钟,苏余瞅了好几眼,“能不能修好呀?”

    周师傅“嗯”了声。

    什么意思,能还是不能,给句话嘛。

    周师傅不回答,反正手上动作没停。

    人家这么认真干活,用工匠精神堵住她的嘴,苏余真不好再说什么。

    又过去分钟,苏余憋不住了,说,“能不能借手机打个电话。”

    周非池慢条斯理地拆完小电板,才拿出手机。

    苏余以为他会给她。

    周非池没给她,而是问:“号码。”

    “……”

    周师傅服务真到位。

    苏余说,“。”

    “外地号码。”

    “不知道,大概是吧。”

    他拨号的过程像慢放镜头。

    通了,长嘟音很清晰。

    小赵接得快,清透嘹亮的一声,“学姐。”

    周非池拿螺丝刀,刀尖在空气里停滞半秒。

    姚总送去机场了,没误点。

    他在回程的路上,很快就到。

    “学姐,你在哪,发个定位给我。”

    这... ...句苏余没听清。

    因为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

    周非池捣鼓着仪器,很专业,小火花滋滋闪。

    “给我手机。”他平静道:“我要定个配件。”

    “喔。”

    苏余匆匆挂断电话,还回去。

    周非池说:“今天修不好。”

    “什么时候能修好?”

    “明天。”

    苏余看着他。

    周非池抬起头,出息了,迎难而上。

    苏余说,“要不,换个其他师傅修?”

    周师傅被质疑,被嫌弃。

    苏余蓦地一哆嗦,那眼神,不修手机了,而是想来修她。

    店员给了她一只暂时替用的旧手机,电话卡安进去,能接电话发信息。

    苏余问,我的手机什么时候拿。

    店员说,你加一下池哥的号码,具体问他。

    周非池的手机号又乖乖躺进了她列表里。

    新号码,深圳的。

    苏余记性好,一下就记住了。

    小赵没能赶来,笨蛋学弟迷了路,苏余自己叫车。

    她站在店门边蹭空调,等车。

    周非池站在店里面,试电笔没接准,火花烫了他的手。

    店里的小徒弟好生奇怪,换屏这种简单活,池哥怎么亲自动手,还亲自不让屏幕修好,真够离谱。

    周沁枝也奇怪。

    哥哥拿回家的这只手机,破破烂烂的摆在桌面,两天了也没换个姿势。

    妹妹终于忍不住问,“是有技术难题需要攻克吗?”

    周非池被问倒。

    修手机不难。

    是心难。#br... ...r#    不让妹妹多想,也不想骗她,周非池说,“一个朋友的,放在这。”

    周沁枝却越想越多,“哪个朋友呀?”

    她的眼睛里,甚至有隐隐的期待。

    这一刻,兄妹俩想的是同一个人。

    周非池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快要手术了,听医生的话,早点休息。”

    卧室里,柜面上,破烂手机被战术性遗忘的第三天。

    主人终于忍不住,发来短信,问,手机修好了吗?

    周非池不回复。

    直到她打来电话。

    周非池很平静地“喂”了声。

    苏余的声音很好听,细腻,柔软,像风和日丽下溜到沙滩上玩耍的海浪。

    “我就说吧,要换个师傅修的。”

    苏余平和很多,不像以前,浑身扎着刺,逮谁都要刺几下。如今,哪怕她不高兴,最多也只是委婉地阴阳怪气。

    周非池原本还能再忍忍。

    但周师傅不能忍受自己的专业能力受质疑。

    所以他服软,他认输,他给自己找台阶下,说:“修好了,你来拿吧。”

    —

    周非池的住处很好找,闹中取静,虽然小区不新,但周遭便利,租金不便宜。

    周沁枝开的门。

    见到人,倒也不是多意外,反倒沾沾自喜,“我猜到了!”

    再见面,乖小孩说话奇奇怪怪的。

    递上礼物,捏了捏乖小孩的脸。

    苏余问:“你哥呢?”

    “打电话。”

    周非池在卧室窗户前,背对着门,身形被太阳光勾勒金边,好身材真招摇,像空旷原野上挺拔苍劲的树,随便一... ...站就是好风景。

    他太专心,没发觉门口有人。

    但苏余听到了他的电话内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周非池转过身,看到苏余后明显一怔。

    苏余冲他笑了笑,歪着脑袋,背脊抵着门板。

    周非池皱眉,“你又喝酒了?”

    “什么叫又,我又不是酒鬼。”不过确实喝了酒。苏余的小公司今天团建聚餐,上个月的利润把她喂得饱饱的。

    周非池没说话,拿了手机递给她。

    苏余摁开机键,“没偷看我的小秘密吧。”

    周非池冷呵,“不是只有小视频。”

    不错,也会阴阳怪气了。

    苏余笑,“男主角是不是很像你。”

    周非池无语。

    擦肩而过时,他没看她,只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捞起她胳膊,给她当支撑力,让她去沙发上坐。

    门板凉,喝了酒容易受寒。

    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苏余想的却是,周学长的臂力有增无减,单手就能圈住她,假如再使点劲,就能抱起她。

    这事他以前经常做。

    可不止是抱,还有很多下流动作。

    周非池力气越硬,她心越软。软得想再跟他说说话,看看他更多的情绪。她手机里有秘密,周非池也清白不到哪里去,情绪里的小秘密藏得一个赛一个的隐蔽。

    苏余小声问,“除了小视频,还看别的了吗?”

    “看什么?”周非池扶稳她落座沙发,“顺手”勾了条毯子给她。

    “我的照片啊,艺术照,没穿衣服的那一套。”

    周非池眼里的小火焰变成大火把,脸上的阴天变暴... ...风雨,将下未下。和她对视时,目光憋得干涩如刀割。

    苏余却在笑,笑得醉眼观星,慵懒无暇。

    周非池冷淡道,“不想看。”

    “喔,”苏余说:“那是你的损失。”

    “我看过的更好。”他说。

    苏余晕乎乎的,闭着眼休息,“是吗,还有吗,我也想看。”

    硬拳头,软棉花。

    谁讨不着好,一目了然。

    周非池从来不奢望她对他好。

    只是想要一点点,一点点被在意的真心。

    “苏余,我不是没人要。”周非池的下颌线在颤,咬牙的动作很硬。

    “我知道。”苏余说,“我又不跟她抢。”

    “那你现在算什么?”周非池声音压低,忍得额头一层细密冰冷的汗,“你说,你说啊。”

    苏余不能喝酒,泡了酒精的脑子会卡壳,会迟钝,会在茫茫大雾里迷失方向。还有,会藏不好秘密,捋不清心事,会不受控制——

    她目光向下,像温水一样流淌,淌至周非池的手。

    苏余慢慢的,握住他的手,轻轻问:“掐自己这么用力,你不疼吗。”

    周非池被温柔击中,一溃千里。

    他眼角熬得通红,声音哑。

    像撕扯到极限,下一秒就会断裂的弓。

    “苏余,你就会往死里欺负我,我都快疼死了。”

    话落音,阴影也跟着落下。

    周非池单手捏住她后颈,凶狠咬住了她的唇。

    这不是吻,

    是止疼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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