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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诡异人生 264、显宗,隐宗 2

“戴双层手套,

把那些崩出来的米粒都接到另一个碗里。

动作要快!”李岳山对苏午如此吩咐,

苏午反应也快,

于师父话音落地以前,已经褪下左手上的手套,给右手上又戴了一层。

随后,

他伸手不断从那碗里接下崩出的米粒,

速度极快,犹如穿花蝴蝶,让人眼花缭乱!

米粒入手的瞬间,

苏午便知道,为何师父要让自己戴双层手套来接那些崩出来的米粒——盖因那些米粒都附带了诡韵,常人空手去接,只怕皮肤都要被米粒洞穿,

一层手套不够保险,

所以要戴双层。

这手套质地也颇为奇异,

不知是用的何种动物的皮,竟然可以稍微阻隔诡韵?

苏午其实根本无惧这只小诡的诡韵侵袭,

但师父当前,他也不好表现得太另类,因此李岳山吩咐什么,他依然都会照做。

“徒弟,

我方才往这只碗里装了一两半的收魂米,

待会儿完全用收魂米把这只小诡困住后,你看看那只用来盛多余收魂米的碗里,装了多重的米粒,一番计算,就能算出这只小诡的命格重几何了。

现在,伸手到那碗米里去,

把那些未被小诡诡韵染污,没有发霉的米粒都掏出来!

记着,手要快,要准!

不要碰到那些已发霉的米——诡在里面游动呢!”

李岳山声调时缓时急,

狗剩、李珠儿现场观看师父对大师兄的教学,心里顿时觉得,这种活计若非有强悍的心理素质,过高的反应能力,只怕做起来也极其困难。

他们自忖没能耐又快又准地从那只巴掌大的粗瓷碗里,挖出未发霉的那些米粒,

米粒像是沙子,

抓得太紧会从指缝里漏出来,

抓得太松则根本抓不住!

在二人的注视下,

苏午毫不犹豫地伸手进碗中,

又倏忽挖出那些未发霉的收魂米,一颗也未多拿,一颗也未少拿,

将之如数倒入另一只碗里,

——关押着厉诡的那碗收魂米,

像是被水蒸气充盈,

猛然膨胀成一碗发着绿霉的米饭,霉菌上都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绒毛!

“好徒儿!”

李岳山又赞叹了一声,

这时候他语气放缓了许多,教导苏午道 “夜里烧灶热油,只能用来抓小诡,那些强一些的大诡,崩发米粒的速度极快,非是人力能及。

而且,你伸手入碗,想捞那些未被它占据的米粒,

只怕会被它反而抓住,直接给你拖到收魂米的九窍中去——大诡可以在米粒里任意流动,诡韵流转速度之快,超出你我想象,

对付大诡,就只能一趟一趟地送米,

直到量出它的命格,

管叫它一钻进米中,就再难脱壳!”

“大诡也能用来做更大的诡的五脏吗?”苏午问了一个问题。

“可以!”

李岳山点了点头,笑道 “那得需要一锅炸过不知道多少大诡的老油,还得需要掌灶人有个好体格!

把它下油锅了以后,能经得住它的折腾,

能把它按在油锅里,叫它爬不出来——不管什么诡,只要被关押到收魂米里去,进了油锅一炸,气力能耐都会被削去九成九!

不过,仅剩的这百分之一,

那也不是寻常人能罩得住的!

徒儿,来吧,

把这只小诡下油锅!

直接倒进锅里就行!”

苏午端起那碗已经蒸好的、长满霉菌的收魂米,

将它往油锅里一倒,

整坨米饭就噗通一声进了油锅!

“抄家伙!”李岳山及时指导苏午,

苏午抄起旁边把柄已经弯曲的锅铲,

可以想见,

这只锅铲曾经究竟经历过什么。

哗!

油锅里鼓沸起一个个大气泡,

纷纷扬扬的气泡下,一声凄厉的尖啸声响起 “啊——”

随着这声尖啸,

一个糊满了面浆米糊的脑袋就从油层下钻出来,

猛地伸出同样被米浆包裹的双手,抓向灶边的李岳山、苏午的脖颈!

“嘭嘭嘭!”

这下子,不用师父吩咐,苏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扬起锅铲,

照着那只抓向自己的手爪就拍了过去!

锅铲在半空中划出残影,

挟裹凶悍的力道,几下就打得那只手缩了回去!

另一边,

李岳山也抄起一柄锅勺,挥勺就打!

这只吊死诡比昨夜胖老者遇到的那只小水诡强了不少,即便都被下了油锅,挣扎的力量也极其凶猛。

师徒二人合力,

把锅勺、锅铲都打断了,

才将之彻底按回柴锅里,

被炸诡油一遍一遍浸炸,终于不再冒头。

随后,

胖老者掀起腰上的皮围裙,

露出拴在腰带上的一排瓶瓶罐罐,

他接下那根皮带子,把那一排瓶瓶罐罐摆在灶头上。

那些或铜或铁或陶制的瓶瓶罐罐上,都画着一个个圆圈、三角、方块的符号,以方便李岳山辨认它们究竟是什么。

“这个铁罐里装的是黑驴蹄子粉末,

此物属阳质非金非木,需要以铁质的容器来盛装,否则性质就会改变,

用起来就不灵了。

这个陶罐里装的是雄鸡蛋晒干碾成的粉末,

属于火性,

这个是桃仁和桃枝、柳枝一同炮制成的粉末,

木性……”

五个瓶瓶罐罐,装了五种不同材料制成的粉末。

除了黑驴蹄子粉末兼具土、火二性以外,其他都是各具一种五行。

“那只吊死诡被关进收魂米里后,

米饭上就浮起一层霉菌——这是木性诡类会有的表现。

所以,

徒儿,你接下来看着锅,

锅里的油被诡吸收五分之二的时候,就投与木性相克的金性粉末进去,

然后在炸诡油被吸收五分之三的时候,投与金行相克的火性粉末,

如此循环,

最后便能得到一只神灵内脏。

这内脏质量好不好,便看你能不能拿捏住锅里小诡吸油的进度!”

李岳山把各个步骤给苏午讲过一遍,

就看着苏午自己动手操作。

油锅里厉诡吸收油脂的速度快慢不定,没有特定规律可循,

完全依凭掌灶人自己的经验,以及反应速度,

这件事唯有熟能生巧,

并没有其他捷径。

不过,苏午的反应速度极快,做这种事还是能为他带来不少便利的。

他不断搅动大锅里的油脂,

估算着油脂余量,

时而拿起瓶瓶罐罐,往油锅里撒入粉末。

如此一套流程走完。

锅里的油脂被完全吸收了。

一只底色乌黑,交织着诸色斑斓花纹的神灵内脏躺在锅底。

“还算不错!”李岳山捞起那只神灵内脏,点头道,“木脏一般以底色暗红的内脏为最上品,不过乌黑色也只比之次了两个档次而已,

足够支撑二三百年时间了。”

“二百年以后,

这颗内脏会如何?”苏午抓住师父话语里的关键要素,向师父出声问道。

“自有灶神教至今也不过是百多年而已。

两百年太长了,

能让人忘记许多教训。”李岳山摇了摇头,拿来漏斗放在陶壶上,

一手攥着木脏,

将神灵内脏里积蓄的炸诡油重新挤入陶壶中,

同时开口道 “不过因为灶王神教早期油炸诡、关押诡的手段还不够成熟,近些年来,确实能听到某某地有灶神教立起来的庙宇出现问题的传闻,

大都是神灵内脏接二连三地脱落,

重新变成诡类,危害乡里。

这种危害一般都比较小,

会有灶王神教的弟子专程去处理,能在几日间就解决这种事件。

此中,影响极大的事件也有一件——那件事据传是发生在北方某地,一个叫大王村的地方。

村子里有座灶班子开的庙,

前些年,

世世代代一直负责维护、修葺庙宇的庙祝一脉的独苗,

因为村霸欺压过甚,一时想不开,一头磕死在了庙里神台前的供奉石碗上,

他的血流进了碗里,因其命格恰巧与神灵的命格形成了互补,

也就导致庙里那尊神——实际上是由几只诡组成的东西开始复苏……

这件事波及了方圆几个州县,

是后来灶王神教六正脉里的-‘炎燚脉’,联合了‘白云观’的道士,又是起坛作法,又是测命押诡,最终才将跑出去的诡重新关押起来,

即便如此,依旧死了不下十万人……”

白云观的道士……

不知此时的道士又有什么手段以关押诡?

苏午脑海里转动着念头,看向李岳山。

师父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嗤笑着道 “牛鼻子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有真本事的法脉就那几支,互相之间斗来斗去的,可没有咱们灶王神教分布得广,

大江南北都能看见咱们的灶班子,

而且,别看炎燚脉能和白云观的道士联手,便觉得他们就会和咱们关系好,能善待咱们。

——被道观伐灭的灶庄,

或是被灶庄掀翻的道观,那可比两方联手的情况多了去了!”

“这是为什么?”苏午皱着眉,未想到情况会如此复杂。

“因为我们是野教隐宗,

他们是正宗显教呗,

显宗总是要拿鼻孔来看隐宗的嘛。

不过有一说一,那些有真传的牛鼻子也是真厉害,

碰上一个带真传的道士,我们这种小灶班子还是赶紧跑——他们能以诡作伐,驾诡行事,咱们却是做不到的。”李岳山十分坦诚,也不怕这些话被大弟子听去,反而转投去牛鼻子那一方了。

好在苏午也没那些心思,

他在密藏域掌握了系缚、制御厉诡的法门,

自忖道士们的以诡作伐,驾诡行事,其实就是容纳厉诡在身,运用厉诡力量的另一种方法罢了。

当时龙山集的云龙观前,

昭道师、麻仙姑岂不都是容纳厉诡在身的乾冠、坤冠?